加州圣马力诺(San Marino)的社会学教师彼得•帕科内(Peter Paccone)今年在课堂上使用了一种新的教师辅助设备。他计划让他的助手向他的高中生们解释一些更简单的话题,比如轧棉机如何工作的技术方面,以便腾出时间让他讨论更多的分析概念,比如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影响。
他的新助手?ChatGPT。
“我觉得我不再需要做的是覆盖所有的内容,”Paccone在他组织的5月Zoom研讨会上对40多名教育工作者说。如果说人工智能正在重塑我们社会的方方面面——从医疗保健到战争——那么许多人想到的第一个领域就是教育:在网上问一个问题,ChatGPT聊天机器人会给出一个读起来像一篇文章的答案。因此,在学生和老师为新学年做准备的同时,他们也在努力应对人工智能对学习、家庭作业和诚信的影响。Paccone只是在课堂上试验ChatGPT的众多高中教师之一。但是这个工具在教育工作者中激起的恐慌和兴奋一样多。
今年早些时候,随着开发ChatGPT的公司的网站OpenAI.com成为世界上访问量最大的50个网站之一,从纽约到洛杉矶,美国一些最大的学区在制定相关政策时,禁止在课堂上使用ChatGPT。与此同时,迫切想知道如何利用这项技术为善的教师们聚集在Facebook上的“教师chatGPT”(约30万成员)和“人工智能教室”(超过2万成员)等小组中。
俄亥俄州扬斯敦郊外纽顿福尔斯的一所高中校长瑞秋·兰金说:“大多数老师都很恐慌,因为他们把ChatGPT看作是作弊工具,是孩子们抄袭的工具。”
但帕科内和越来越多的教育工作者认为,现在把人工智能赶出课堂已经太晚了。美国教师联合会(American Federation of Teachers)主席兰迪·温加滕(Randi Weingarten)认为,对人工智能的恐慌与互联网和图形计算器首次问世时引起的恐慌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认为ChatGPT“之于英语和写作,就像计算器之于数学一样”。在这种观点下,教师面临两种选择:向学生展示如何以负责任的方式使用ChatGPT,或者期望学生滥用它。
今年,当教师们纠结于是否在课堂上使用人工智能时,他们也在了解滥用人工智能可能发生的有害方式。
《时代周刊》在7月观察到的另一个Zoom教师培训研讨会上,该研讨会由宾夕法尼亚州加内特谷的加内特谷学区主办。朱利亚尼(A.J. Juliani)研究了学生们用来在课堂上偷工减料的各种人工智能应用程序。Photomath允许学生上传数学问题的图片,并获得如何解决问题的详细说明。汤姆可以把笔记变成叙述,非常适合论文写作和准备演讲。Readwise可以突出显示pdf文件的关键部分,这样学生可以更快地阅读。
朱利安尼说:“他们中的许多人只是因为无聊而用它来做工作。”“他们没有订婚。他们不在乎。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
《时代》杂志为这篇报道采访了十几位教师,其中许多人认为,让孩子们关心的方法是在课堂上主动使用ChatGPT。沃尔顿家庭基金会(Walton Family Foundation) 7月18日发布的一项调查发现,73%的受访教师听说过ChatGPT, 33%的教师用它来帮助想出“有创意的课堂想法”。
其中一些创意已经在距离西雅图约一小时车程的吉格港半岛高中(Peninsula High School)实施。在Erin Rossing的微积分预科课上,一名学生使用ChatGPT以坎耶·韦斯特(Kanye West)的风格创作了一首关于矢量和三角的说唱,而几何学生则使用该程序以说唱的风格编写数学证明,并在课堂比赛中表演。在卡拉·贝洛特(Kara Beloate)的英语艺术课上,她让学生们在阅读莎士比亚的《奥赛罗》(Othello)时使用ChatGPT将台词翻译成现代英语,帮助他们理解文本,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课堂上讨论情节和主题。
教师们也在使用ChatGPT为不同阅读水平的学生生成材料。艾琳·华莱士(Aileen Wallace)在苏格兰的福尔柯克(Falkirk)教授一门时事课程,她说,这个工具可以立即为14岁的学生生成有关恐怖主义起因的简化版本的阅读材料,这些学生要么阅读水平低于班上其他学生,要么将英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
可以肯定的是,ChatGPT并不总是正确的,但教师们发现它提供了自己的方式来吸引学生。一些学校让学生根据提示对程序生成的文章进行事实核查,希望同时测试学生对该主题的知识,并向他们展示依赖人工智能做细致工作的问题。在巴拿马,国际文凭课程教师安娜·梅·德雷克(Anna May Drake)让三四年级的学生评论一篇用chatgpt生成的文章,比较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1984》和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的《使女的故事》。而在底特律地区,九年级的荣誉英语教师萨拉·米勒德(Sarah Millard)让学生们评论一篇用chatgpt生成的文章,比较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米勒德说:“我的学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专注于写作。“他们想打败电脑”,正在“拆散”人工智能生成的论文。
老师们甚至发现ChatGPT可以为他们的家庭作业节省大量时间。拉里·费拉佐(Larry Ferlazzo)在萨克拉门托教授英语、社会研究和国际文凭课程,他让人工智能帮助他的一些学生写大学推荐信。他说,这比他单独做的“好10倍”。
虽然许多教育工作者似乎都同意,在课堂上彻底禁止ChatGPT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他们对它将在多大程度上改变学校持不同意见。
有人认为这将是一场革命。“教育领域的人工智能浪潮即将到来,”Dan Fitzpatrick说,他是教育领域人工智能的作者和主题演讲者,也是Facebook“人工智能课堂”群的管理员。“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到几年里,我们的学校可能会发现自己真的无足轻重。”
其他人认为它可能会成为一个有用的工具,但学校教育的基础不会改变。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Harvard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高级研究员、教育技术史专家克里斯•戴德(Chris Dede)表示:“我大概经历过9次人工智能和教育的炒作周期,每次都有远见者宣称这是一个重大突破——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我看来,生成式人工智能当然不是某种能够改变教育的巨大突破。”
给这个项目提供太多的指导确实令人担忧:教师工会的Weingarten和其他人担心,这将促进教育不公平,进一步将教室分成两类,一类是家庭有财力负担得起高速互联网连接的学生,另一类是家庭没有财力负担得起高速互联网连接的学生。还有人担心,人工智能用于根据用户提示编写答案的数据存在偏见。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教授、埃德蒙·w·戈登城市和少数民族教育研究所所长埃泽基尔·迪克森-拉蒙说:“ChatGPT培训的大部分在线信息将主要来自西方的观点,而那些未被充分代表的社区的观点、知识和经验将会减少。”
对于教师来说,如何利用这项技术来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同时又不牺牲人与人之间有意义的联系,这将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当涉及到在疫情期间从面对面教学突然转向虚拟学校期间精神崩溃的学生时,这将是一个更紧迫的挑战。说到让知识扎根,人际关系可能是无可替代的。对许多教师来说,即使他们已经准备好在今年重新开放的时候欢迎ChatGPT进入课堂,这也足以让他们不必担心即将到来的破坏程度。
“我参加过以前学生的婚礼、婴儿派对和他们父母的葬礼,”密歇根州的高中英语老师米勒德说。“我拥抱过我的学生。我和我的学生击掌。我和我的学生一起哭过。计算机永远做不到这一点。永远,永远。”